过世一年后，他的家人分享他拍下的百万张图片
钱江晚报·小时讯息记者 马黎
图片由冯玥提供
1.
刘拓的微信公号忽然更新了。
2022年10月26日夜晚8点10分，“白果的游记”显如今了公号推送顶部，在公号的主人分开整整一年后。
一年前的这天，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博士刘拓，在四川马尔康市甲扎尔甲山察看洞窟壁画时坠崖去世，终年31岁。
@人在旅途：忽然看到群众号更新了，心跳增速了一下，后冷静下去，多渴望是他本人。
更新的标题是：这一年，分开的与留下的——关于刘拓的怀念。
“刘拓的伙伴们，各位好，这一篇文章来自他的亲人与友人……十余年来，刘拓曾走访天下30余国度，超过山海，拍摄上百万张照片，纪录全盘，整理过细，纪录那些正在散失的文物与遗址，而这些材料，具有紧张的学术代价。刘拓深切地域解文物勘查的必要性与急切性，以及这一历程的不成交换性，我们信赖，那些由于他的积极在散失前被留存下去的影像被传承和研讨的时分，他会不休被人记起。”
刘拓的亲朋用网盘分享的情势，公布了一份刘拓在已往十多年拍摄的访古照片目次。目次的眼前，是算计1.5万多个文件夹，百万张照片。
目次截图
目次截图
目次截图
“在已往的一年中，很多学者和干系专业的研讨职员，号令对刘拓留下的数目宏大的照片材料举行整理公布。但是事情量宏大，今天我们完成了此中小小的一步，梳理完成了这一材料库的局部目次，渴望依照刘拓生前志愿与师友的期盼，持续整理公布，尽约莫发扬它们的代价。”
号令的学者中，有很多他的教师。
目次公布的前一天，寒衣节，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传授、云冈研讨院院长杭侃写下了一段话：
丝绸之路是一条东西文明交往之路，也是一条大胆者之路。我每次读《法显传》中“上无飞鸟，下无走兽，普及望目，唯以死人枯骨为标识”，都市为之动容。大胆者开发的路途，天然必要大胆者去持续，刘拓就是如此一位大胆的前行者。他并不善于言辞，我们直接的交换不多，偶尔在北大的校园里相遇，我都市催促他把丝路探险的所见所闻写出来。我以前渴望刘拓可以成为今世的徐霞客。客岁责任编纂寄来了刘拓生前出书的《阿富汗访古行记》，编纂报告我，刘拓原本是想让我给他的这本誊写个序文的，我才晓得他记取了我说的话。
殒命不是尽头，忘记才是。
刘拓生前留下了多量宝贵的纪实质料，整理公布这些质料是对他最好的怀念，让刘拓的笔墨唤起更多的大胆者前行。
“我们乐意实验开放这一照片材料库给必要的人，假如您是干系专业的研讨职员，或是由于研讨学习等目标，渴望获取目次中的照片材料，可按以下步调接洽。”目次分析中，给出了怎样获取材料的步调。
这是一份无法用“信息量太大”如此瘠薄的言语来形貌的目次。刘拓分开的这一年，这张接续生命的目次，眼前这1.5万个文件夹，是怎样产生的？
“刘拓是一个特别善于总结搜集整理的人，实践上90%以上都是他整理好的文件夹，只是存储2021年今后的照片的硬盘坏了，才整理了一些，主要是家人整理的。挺遗憾的。他走的太忽然了 让我们无从下手，多亏另有刘拓同舟共济的伙伴协助，才有了今天这个东西推送给各位！应该算是各位协同的积极吧。”刘拓爸爸在微信中回复。
刘拓
2.
七八个硬盘，一个相机，多张大容量的相机存储卡。
已往十多年，这是刘拓生存里最紧张的东西。
冯玥，北大数学系毕业，比刘拓高一级，是他的好友。他们有一个平常交换的小群，几乎天天都在群里和他谈天。最初的谈天停在了出事故当天中午三四点。刘拓给她发了几张照片，刚去看了马尔康的碉楼，当地主要的景观是在峡谷里留下的古碉。之后丢失了接洽，直到夜晚听到了他坠崖的消息。
出事后，她和刘拓的家人探究，刘拓留下的照片材料数目巨大，十分宝贵，第一件事，就是这些材料要好好保存，先做一个备份。一切照片加在一同有十几个T，相当于两三个最大容量的硬盘。
备份花了很长时间。时期，很多学者连续和他们接洽，“很多学界的教师没天然会去很多现场照相，以是就很渴望这些照片可以有一些办法可以用取得。”好比他必要某一个市大概某一个地区的材料，冯玥会直接用网盘的办法发给他。刘拓生前，有很多汗青学者和考古学家在著作中引用了他的材料，好比罗新、拱玉书、李零、林梅村、邵学成等等。曾在举国巡展的“阿富汗国度宝藏特展”，也使用过他在阿富汗拍摄的遗址照片。
整理材料的历程中，各位想到一件事，刘拓去过很多场合，但具体去过哪些街区，拍过哪些东西，人们并不清晰，无法准确获取有效信息，整理一个目次很有必要。
很多人都晓得刘拓在阿富汗、伊拉克和叙利亚等地访古的“传奇故事”，《阿富汗访古行记》中有刘拓自述的“流水账式的游记”。冯玥说，大局部人如今的印象中，仿佛刘拓曾到访了很多战乱的场合。“但他去的目标，不是猎奇，而是由于战乱的缘故，这些文物约莫立刻就要被毁掉，以是他在伊拉克、叙利亚纪录了很多古建在某一个特定汗青时期的面貌。”
巴比伦遗址北宫 2019年 刘拓 摄
巴比伦遗址伊什塔尔门 2015年 刘拓 摄
巴比伦遗址伊什塔尔门 2015年 刘拓 摄
阿富汗贾姆宣礼塔 2017年 刘拓 摄
但内幕上，硬盘里的一半以上照片材料、他花了大局部时间去纪录拍摄的，是另一件事：国内的汗青文明街区和古城。在已往的十几二十年间，中国都市建立的速率十分快，有很多县城大概一些汗青街道，约莫悄无声气地散失了。他花了很大的精力去找这些即将被拆掉的大概是保存比力完备的汗青文明街区，然后体系地照相。
好比福建连江。
连江 刘拓 摄
连江 刘拓 摄
听说连江的汗青文明街区有约莫会被拆掉，刘拓赶忙跑去，第一件事，把整个街区全部拍一遍，拍完之后再去号令这个场合的代价，渴望当地可以保存。2018年，连江的汗青文明街区在他和几位伙伴的号令之下，保存了此中很大一局部，如今仍然在。
连江 刘拓 摄
但是有很多县城，这些街区在他拍完之后就被拆掉了。就像他说的那句已被多次引用的话：我拍过的很多文物厥后都散失了。
冯玥看了一下整理数据：他去了举国226个地级市和705个县级行政区。
刘拓的信息搜集才能十分强，他常常会经过本人的渠道听说这个场合约莫立刻要被拆掉了，好比说水库建立，这个场合约莫要淹掉了。他就会赶忙跑已往把它们都拍一遍，这1.5万个文件夹里很大一局部是这些质料。
冯玥说，这些照片关于都市方案和汗青纪录的研讨有无可交换的代价，很约莫都是独家材料。这也是把他的质料分享的一个思索。
说到刘拓留下的这些材料的意义，杭侃如此说：
一是珍稀性，这个天下不宁静，刘拓深感文明遗产在当今的脆弱性，以是想在它们遭遇约莫的伤害之前纪录它们，以是他去的场合很多都有伤害，这必要宏大的勇气和才能。
二是他是考古学博士，有比力体系的专业知识，记叙会比力准确和体系，以是参考代价大。
三是他纪录过的场合多，中国没有一个学者能去他那么多场合，以是我以为人才忧伤，不休勉励他去整理出书行记。
3.
掀开这份目次，埃及、秘鲁、阿曼、墨西哥……国度大概省（市内）的名字后，另有二级、三级或四级目次，分类准确到县城、街区、街景、修建，乃至地铁站。好比名为“连江”的文件夹里，子文件夹准确分为汗青街区和街道，好比“八一六西路北”“八一六西路南”。而2017年他来过的杭州，“柳浪闻莺”的下一级目次，就有很多老杭州也未必熟习的“周家老宅”“新横河桥”等。
电脑屏幕上，显现了一个个蓝色文件夹，分列划一。
目次眼前，是1.5万多个文件夹，并非家人整理，而是刘拓生前在硬盘里以前整理好的文件夹。
在“一席”的公开演讲中，刘拓说过：“由于很多地域信息是对比片本身还要紧张的，你必要晓得这个东西地点在什么场合。我会把这些照片先依照省来整理，省底下分出县市，在市县的内里会依照街区来整理，郊区依照乡村来整理。”
这是他的习气。
他会用尽一切天亮的时间去外表拍摄。早上5点，他以为是这个场合天亮的时间，就会动身。偶尔分9点各位会在餐厅晤面，他很爱吃，不会错过早饭，但这会儿他以前拍完了三四个场合。
刘拓
伙伴们常常听到他说：不可，来不及了。金沙江边的桃花以前开了，如今不去，再晚一个星期，桃花就没了。他的伙伴唐大麟在《我的伙伴刘拓》中写道，他晓得北京任何一个遗址内里，什么植物在几月份最顺眼。他会在4月去元多数城垣遗址拍海棠，10月则一定会去北京五塔寺拍那两棵新鲜的银杏树，“而冬至那天，我们一定会在萧瑟的颐和园里见到拍‘金光穿洞’的刘拓。”
用饭聊地利，他就一边随手整照片，速率很快。他几乎不必要睡觉。但是，他的就寝并不佳，基本天天睡4个小时。出门的时分，就寝时间会更短，但他不在乎在哪睡觉。
夜晚回到住处，他一定会整理照片——这里无法说旅店，只能说住处，他选择的留宿基本都在50元以下，睡一晚只花20块钱，会让他特别开心。偶尔不住店，从A地到B地，他会坐一夜晚的硬座火车，看完后，夜晚再坐硬座火车去另一个场合。在国内，他几乎不坐高铁，主要坐平凡列车以及留宿车。他以为路上不必要很温馨，只必要把钱用在能去更多的场合就可以了。
刘拓
没有特别情况，刘拓通常会尽快整理分类一切材料。特别情况，大概仅有一种：硬盘坏了。
去世前19天，他在公号发了一篇文章：挪动硬盘又坏了，寻求协助。
2021年，人生最初一年，他去了举国19个省（市内），这个硬盘没来得及备份，在运输的历程中坏了，此中有8个省的照片缺失。
刘拓去世后，家人想了种种办法例复硬盘，找了做数据规复的北大校友，还找过好几个做数据规复的机构，前后已花了1万多块，一直没有规复出来。“如今来看，几乎没有渴望了。”冯玥说。
照片分类的事情，任何亲密的伙伴、家人，无法代替他去完成。刘拓是事先当刻的唯一亲历者，“他去某一个县城，我向来没有去过，我相对分不清他拍的照片是哪个，哪个是城东，哪个是城西的，在哪条街道上，但他以前分得清清晰楚。”
但是，要把这些文件夹做一个各位可以便利传阅的目次，冯玥晓得，这是她和伙伴们能为他做的事。
4.
数学系的冯玥，头脑里以前有了明晰的步调。
第一件事，文件夹一定不克不及一个个去抄下去，听从太低了。刘拓在出书社事情的伙伴曼琳帮助，找到了一位步骤员帮助，把一切文件夹的目次天生一个个词条。一级目次-二级目次-3级目次杠……直到最初一个文件名。好比，伊拉克-埃尔比勒省-老城区-城堡南阶——光是“城堡”就分为北阶、东南方街区、前广场、西侧等9个不同的文件夹。最初天生了算计一百多万个词条的数据文件，也就是说，有一百多万张带称呼的照片。
1.5万多个文件夹，这个数据是如此晓得的。
冯玥学的是统计，她使用 Excel表格的数据统计功效开头做目次。按国度和省份品级一级目次排序，删除反复和公家文件的局部。
刘拓一局部文件的剥离，是家人完成的。刘拓的家人把上百万张照片看了一遍，把他的一局部生存照片从材料中分散出来。
目次截图
最初，就是我们如今看到的这份表格的情势，每一级目次是一列，最初一列是拍摄年份。
时间很紧张。他在哪年拍的，这是一个紧张的汗青信息。
有一位下载了目次的伙伴说：假如我用刘拓的照片，我会署上他的名字，还要署上他的拍摄时间，然后在出书分析内里写为什么要署上这个拍摄时间，我想到一句话，当我们凝视汗青的时分，汗青并不是凝结安定的，汗青也在改动。
刘拓的文件夹，是依照年份整理的，从2005年到2019年。冯玥想，假如按年份整理，各位看起来照旧不便利，好比山西，他每年都去，去了10年。那么把照片放到一个“山西”的目次里，比放到10年的目次里，搜刮更便利。
她对这个目次做了重新的排序，把以访古年份为排序改成以目标地为大目次，最初一览标注年份。
这就天生了我们如今看到的这张目次，中国以外的国度及地区算计31个：伊拉克、阿富汗、叙利亚、以色列、巴勒斯坦、利比亚、也门、苏丹、沙特、伊朗、黎巴嫩、土耳其、朝鲜、巴基斯坦、土库曼斯坦、乌兹别克斯坦、埃及、阿曼、秘鲁、墨西哥、日本、越南、印度、约旦、乌克兰、希腊、阿塞拜疆、亚美尼亚、阿联酋、菲律宾、斯里兰卡。
中国省份、直辖市、自治区及特别行政区算计30多个，好比安徽、福建、甘肃、广东等。
再做了一些便利检索的微调。这张目次可以完全掀开，像“伊拉克”有上百条，在右上角点一下数据组合的按键，就可以完全掀开目次，再一点，也可以只体现大条目。“我们用这种办法让它变成一个各位比力便利去检索的文件。”
她和伙伴花了三四个月完成了这张表格，事情之外，有空就做一局部。但每一张照片，都必要人肉看一遍。
公开素材，各位思索的很过细，好比知识产权保护和版权成绩。先把这个目次分享出去，让那些有必要的人先看到，再接洽他们，找到此中指定的局部质料。使用、公开目次中的照片时，使用者必需明白注明原作者姓名（刘拓）。假如必要商用，就必要接洽刘拓家属单独签署受权协议。未担当权，不得商用。
伊拉克泰西封遗址 2015年 刘拓 摄
5.
欣赏量3万多，目次公布后的第一天，冯玥在背景看到了上百条私信留言。
我们都没想到，过了一年，各位真的照旧记得他的。冯玥说。
我也没想到另有这么多人记得他，眷注他。真的让人又冲动，又忧伤。拓爸说。
清华大学汗青系、古修建系的教师，天津大学的教师、同济大学都市方案方面的研讨职员，四川考古研讨所、四川大学考古系的学生和教师……私信中，有几十条留言都渴望取得刘拓拍摄的具体质料。
“我们正在连续给各位回复，渴望真正可以帮到各位。”
“‘要帮你做到你想做的事’——以此怀念你分开的一周年，怀念你的赤子之心。”这是公号推送的最初一句话。
刘拓想做的事是什么？
@天凯：2019年操持《大美亚细亚——亚洲文明展》时，请刘拓博士作为专家、提供信息和引导。他就地热心提供了很多他访行西亚的遗址和文物的照片、分享了一些履历和打交道的履历。
@大唐旧迹：加过刘拓的微信，并就埃及和秘鲁旅游讨教过一些成绩，同时还分享给他我在故宫拍到的阿勒萨尼展的照片。
@海上无名之根丈否谷：和他在群里聊过，事先还发过几张朝鲜修建的照片，真的很热心。当时分恰好我在搜集半岛修建图片，事先都以为来之不易没盛情思多要，只是扣问，心想今后还能扣问，然后就没天然会了，太遗憾。
留言里，以前有了答案。
波斯波利斯遗址 伊朗 2014年 刘拓 摄
“这个事一开头各位就认同这一点，刘拓是一个喜好分享的人，又是一个特别乐于协助他人的人，我们服从他的事情准则。只是数据量巨大，加之版权等要素，利用比力困难，费了很大光阴才成形。”刘拓爸爸说。
“刘拓花了本人人生中最紧张的时间去做的事情，渴望可以有一些用处，这是我们做这件事的初志。这一局部他都没有见过面，他人去找他，想看看伊拉克摩苏尔老城区的照片，他就直接把网盘原片发给人家。任何一一局部去找他，他都是如此的。我们做这件事，就是由于他是如此一一局部。”冯玥说。
“不仅仅是材料本身很有效，他还影响了很多人。”
冯玥在一家文明机构事情，她和教师也是遗址和博物馆文物的拍摄者。“但是从前人家找我们要照片，我们约莫会问得比力细，你用来干什么？发已往的时分，还要说你要署名，不克不及商用，然后我们也有保存，不会说人家要一个照片，我们就把整个文件夹传已往。但是遭到拓拓的影响，如今有人问我们是不是拍过一个什么特展，我们就会把本人拍的一切照片直接打包发给他人。”
冯玥说，由于照片量太大，只看一个目次大概还不清晰，之后也会把此中他们以为有代价的局部做一些笔墨的先容。他喜好发微博和伙伴圈，会把天天看到的亮点发一条伙伴圈，同时再发一条微博。这些笔墨通常很长，寻常在车上的时间，他就随手写了四五百字发上去。“这些东西我们也在连续做整理，现在还没有公布。”
他关于国内县级都市的眷注，以及他人都市不注意的那些完全不是景点的场合的眷注，远宏大于任何一个旅游者，这是一个遗址的纪录者和研讨者，而不是一个“旅游达人”。
冯玥说，他做的一切这些纪录的准则，就是什么东西有约莫会散失，他就优先去纪录如此的东西。
伊拉克乌鲁克遗址赛琉古王朝新建的神庙 2015年 刘拓 摄
伊拉克安息时期的哈特拉遗址 2019年 刘拓 摄
包含最初一次四川之行。
出事故的甲扎尔甲山位于四川省阿坝藏族羌族自治州马尔康白湾乡，在南麓山腰处的岩石洞穴中，保存了多量的佛教壁画，于2013年被列为第七批举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刘拓此行就是想赶在迁徙前，纪录下壁画的原始影像。
“这个石窟本身有什么代价，从代价上一定比不上龙门石窟、莫高窟，但是为什么他要去？”由于谁人场合立刻要修造水库（大渡河双江口水电站建立项目），洞窟壁画必要迁徙异地保护，方案已于当年8月取得了国务院批复。文物的搬家，就会伴随着汗青信息的丧失，这也是他为什么要赶在最初的时间去看洞窟，即使冒着生命的伤害。
他的急迫，不是所谓的有看头，而是不纪录它就散失了。
他以前多次说过，以前被经心保护成景点的遗址，并不是他访古方案的优先选项。那些景点天天都有多量的游客前去，一天就能产生十几万张新的照片。欧洲的一些兴旺国度，诸快意大利、西班牙、法国，也不是他的目标地，由于这些场合三十年后、五十年后，去看照旧那样。但有些场合约莫全天下都找不出来一张照片，他渴望把时间花在纪录这些东西外表。
冯玥跟他去过山西佛光寺，出名的唐代木构修建。但是，佛光寺后山上有很多唐代佛塔，但在景区以外。他会专门爬到山上去拍，而99%去佛光寺的人，不会去拍这些。平凡人约莫拍几个就下去了，他不可，一定要把一切的拍全了，有两个佛塔在十分高的场合，必要走一段很陡的悬崖上去，他没有任何犹豫就上去了。
“大大多人出行的时分，都市优先思索一局部的宁静，过于险要的情形会丢弃攀爬。但只需他想要看到的东西，他会用尽办法一定是要能看到能拍到。”
那天，他和偕行的伙伴一同试图去找石窟，找到了石窟的定位。伙伴以为这个场合约莫没有才能去，山崖比力伤害。但是，他以为要去。
他和伙伴分开了，单独寻觅谁人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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